他们是为市容市貌做出贡献的保洁工人，他们是攀附于高楼大厦外墙上的“美容师”，他们是城市里抬头可见的“蜘蛛人”。由于高空作业，这个行业一兴起就受到世人的关注。

腰系绳子“飞檐走壁”

    17日，市民小王去市区羌江南路办事，路经东大街某服装广场时，看到不少来往的行人都仰着头。出于好奇，小王也朝众人仰望的方向看去，原来该服装广场的外墙上正“贴”着两个施工作业的“蜘蛛人”。
    两个“蜘蛛人”配合默契，一左一右洗刷着外墙玻璃。
    事后，记者采访了他们。年纪稍长点的师傅名叫陈勇，从业两年时间，另一个看上去只有20来岁的小伙子名叫张强，从业1年时间。他们都是雅安的一家物业保洁公司的员工。
    刚刚干完活儿，张强的身上还捆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。得知记者来意后，张强气喘吁吁地说，“我们明天还要在这里贴外墙广告，你明天再来采访嘛。”
    18日一早，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，记者看到了他们的身影。换上工作服后，张强和陈勇提着工具一前一后走上了大楼的天台。
    由于昨天已经在这里施过工，因此陈勇很熟练地将作业时的麻绳捆绑在了天台的一根铁柱子上，为了保证安全系数，陈勇还特意打了三个死结。打完结后，陈勇又在大麻绳上系了一块宽三四十厘米的木板，由活动铁环相连，木板可以上下移动。觉得捆绑扎实了，他再将手上的麻绳抛下大楼，让另一端沿着大楼的外壁一直垂到地面。
    准备工作都做好后，陈勇抽了一支香烟。“我习惯在工作之前抽支烟，这样可以定神。”一旁的张强却在旁边玩起了手机。十多分钟后，两个人起身准备爬出护栏作业。陈勇将双手攀附在天台上，小心翼翼地将双脚套进木板中，然后娴熟地调整姿势，准备坐在木板上。
    看着陈勇已经“踏实”地坐在了木板中央，张强便将清洁用的水桶慢慢递了下去。坐着的陈勇接过张强递来的水桶，将水桶绑在木板的一端，随后又接过张强递来的吸板、毛刷等清洁用品。一切准备就绪后，张强也沿着绳索缓缓地“下楼”作业了。
    前一天已经将大楼的外墙玻璃清洗一大半，今天的任务就轻松多了。“其实外墙清洁就和在家擦玻璃、洗碗是一个道理，先将外墙打湿，然后抹上清洁剂用毛刷刷洗，刷洗完毕后再用水将污垢冲洗干净。只是在高空作业，操作上会有很多不便。”
    沿着拇指大的绳索，两个“蜘蛛人”就在大楼外墙上作业。
   “又没什么保护措施，爬那么高工作，摔下来怎么办？”
   “这样的工作看着都危险。”看着正在高处作业的“蜘蛛人”，过往的行人不免这样担心道。对于行人的担心，陈勇解释道，“其实我们作业时，身上捆绑了两根绳索，你看见的那根是主绳，它的作用是方便上下移动，而另一根则是保险绳，它的作用是用来以防万一，当主绳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时可以起保命作用。”
    陈勇说，自己的那根保险绳是与张强作业的那根主绳连接在一起的。“假使我们一方的主绳出现问题，可以依靠另一方的绳索救命。”

高空作业最怕遇电线

    按照行业约定俗成的规定，高空作业要避风、避雨、避雷电。陈勇告诉记者，恶劣的自然天气容易影响施工安全，所以遇到天气不佳的时候，一般不接单子。除了自然天气外，“蜘蛛人”们还怕遇到高压电线。“天气是可以预见的，而遇到电线的情况有时是无法估计的。”
    陈勇说，“蜘蛛人”在接单子前都会事先考察地形，看施工处的附近是否有高压电线、屋顶是否有危险品，“这些都是涉及生命安全的工作，我们不敢马虎。但很多时候，浅埋在墙壁里的电线是考察地形时看不见的，只有爬上了高空才会发现。”
    雅安老居民楼众多，不少浅埋在墙壁里的高压电线就成了“蜘蛛人”们最担心和害怕的事物。“电线有电，要是一不小心被电到怎么办？”
陈勇讲述了一次遭遇高压电线的经历。
    2009年的一天，天气晴朗。陈勇所在的公司接了一笔清洗外墙的单子，于是就叫陈勇和另外一个师傅去负责完成。带着清洁工具，陈勇和同伴来到了施工点，虽然是一处老居民楼，但是勘察一番后，陈勇认为施工点附近没有什么安全隐患，加上户主的态度又很热情，于是陈勇和同伴决定立即施工。
   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，陈勇系着绳索从六楼的天台缓缓下降。一切好像进行得很顺利，怎料工作到一半，眼尖的陈勇一眼就看到了墙壁边角处半裸露的一根高压电线。“那时腿都吓麻了，隔了半分钟才给搭档说有电线，然后还在天台的搭档将我使劲拉扯回天台。”
   “高空作业危险性很大，因此要注重的事情也十分多。”听着陈勇讲述完真实的故事后，年轻的张强也告诉记者，其实“蜘蛛人”在高空作业时还得衣着灵便，不能穿容易扯挂的衣服，不能穿质地坚硬的鞋子。

“正规部队”遭遇不良竞争

    在陈勇所在的物业保洁公司，记者见到了公司老板周健。他告诉记者，自己从前也是一名保洁工人，也做过城市“蜘蛛人”，2000年才创办了这家保洁公司，并培训了不少正规的保洁人员，其中包括高空作业的“蜘蛛人”。
   “在2000年左右，雅安就有了第一批‘蜘蛛人’，那时保洁行业才刚刚兴起，保洁公司也不多，因此行业行为还相对规范，从业人员也都是经过培训上岗的。而现在随着保洁需求的加大，保洁公司也遍地开花，从而导致很多从业人员没有经过正规的岗前培训就进入这一行，造成了行业的不良竞争。”周健说。
    周健告诉记者，“蜘蛛人”由于在高空作业，因此岗前培训是相当重要的，不仅要对用工人员的身体素质进行测试，而且还要通过一个多星期由低到高的实践操练。
    目前，雅安各种家政公司林立，大型公司却寥寥无几。由于没有明确的主管部门，有的保洁公司不愿与工人签订合同，部分公司因自身利益甚至不为清洁工人提供安全保障设施或买保险。
   “我们是正规保洁公司，所有工人都是经过岗前培训过的，而且在用工前都是为他们买了商业保险和工伤保险的。”周健说，“很多家政公司都只有一两个保洁工人，遇到保洁高峰期时就会临时聘请一些外来务工人员做兼职，这些兼职者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，如果在工作途中遇到什么危险，那么损失谁来负责？”
    由于“蜘蛛人”在作业时有一定的危险性，所以同其他家政项目相比，“蜘蛛人”的单次酬劳要高出许多。“在雅安，‘蜘蛛人’一般一天的工资是100元钱。”为了高额报酬，不少未经培训过的兼职人员也愿意“铤而走险”。
    周健担心这样的“黑家政”持续发展下去，不仅会对从业者的安全造成一定的隐患，同时也会对行业的发展造成一定的影响。

高空清洗监管成“真空”

    相对于任何一种高空作业，高层建筑上进行作业的工人，最令人担心的是安全问题。按照国家的相关规定，水平高度在2米以上就是高空作业，而建筑类登高作业都需要有高空作业证，但是记者从市区几家保洁公司了解到，“高空清洗”的蜘蛛人并没有办理高空作业证，不少“蜘蛛人”通过公司培训后就可实习上岗。
   “雅安的‘蜘蛛人’都是高空作业，最高的时候是距地面70米作业，最普遍的作业高度也在20米左右。对于高空作业许可证的事情，我们也多次找过当地的劳动部门，可他们告知说雅安还没开始办理这种高空作业许可证。其实作为老板，我也想自己的员工办证，但现在是无可奈何。”周健说。
    对此，记者查阅了相关信息。据悉，目前我国还没有将高楼清洗业列为特种行业，从业人员上岗也没有严格标准，不少城市对于高空作业的“蜘蛛人”还属于“真空”监管状态。
    由于没有严格的监管规定，如何监管、保证高空清洗人员的安全，就由各家政公司自行规定。市区一家家政服务公司的负责人张辞勇介绍，家政公司从用工到管理全是公司内部自己制定的规章制度，由于“蜘蛛人”作业时危险系数较高，不少家政公司都在内部制度中加大了对“蜘蛛人”的条条款款。
   “我们在招聘‘蜘蛛人’时，必须考察对方是否有恐高症、高血压、心脏病等病症，如果对方身体条件良好，我们会为他们购买相应的保险；我们还规定高空作业应该严格按照正规的操作步骤，施工时至少要两人共同完成，以保安全。”张辞勇还说，如果“蜘蛛人”没有按照规定的要求严格进行施工步骤，一旦出事他们将概不负责。
    周健虽是保洁公司的老板，但自己也当过“蜘蛛人”，他明白这行的辛酸。“干这个工作的人很苦，但是干了也没办法，只要事先做好准备工作，时刻将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，那么很多的隐患是可以避免和杜绝的。”
    对于行业未来的发展，“蜘蛛人”陈勇还是报以乐观的态度。他相信随着家政市场的不断发展，用工市场的不断扩大，未来“蜘蛛人”将会更规范和正规化，“蜘蛛人”的工作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同和高薪的支持。 （来自《雅安日报》记者  邵也萍）